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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死(1 / 2)

程璐有意识的时候就在一条黄土路上,路边不知名的花半开不开一直延绵到看不见的远方,程璐想扭头看一眼,只能看到身斜后面半个身子融在雾中,戴着个羊头面具的男人。

说是男人,皆因他近两米的身高和双开门身形的黑雾涌动,雾气中的链子另一端匿在程璐身后,似乎……这就是固住她转身不能的原因。

这荒诞恐怖的一幕都让她顾不上惊诧,事实上她情绪都很缓慢,缓慢到这一幕最先让她想起的是出租屋内昏黄温暖的光——那是她在这个意识前的最后一幕。

她这是,做的梦吗?

不不不,她不是灵异片的受众,想象力梦不到一颗“羊头”漂浮,大概她是……死了吧?

随着这个念头闪过,原本延绵天边的小路雾气稍散,一条小河突兀横亘路中,怔愣间,已有他们这样的组合上了桥。

程璐再在羊头男人的羁押下,向着桥行了两步,她看看桥,再看看身后漂浮的“羊头”。

黄泉路,奈何桥,牛头马面……额,的同事羊头,原来,她在那个温暖的冬夜,真的死了啊。

羊头送她进城登记画押后就不见了,程璐入城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,只能看到一片树林交杂幽深,哪还有什么回头路。

摇摇头,程璐往城里走去。开城前有声音洪钟大吕一般说是先去城门司登记,再等着判官定善恶,择下辈子入的道,有要经历的地狱去走一遭,就等着转世投胎了。

而在城里看到布衣往来的鬼魂,程璐彻底沉默了,她终于知道不适感从何而来,要说幽冥黄泉路、地府往生城都是传统建式还能理解,这往来鬼魂怎么都一副古人打扮?

程璐目光瞥上了墙根横躺衣衫褴褛的大爷,想必老人家更能明白这里的道理,不论是阳间,还是这地府的。

边走着程璐还在想地狱笑话:大家早都没的一干二净了,倒是不怕是被流浪汉讹诈。

“老人家,劳驾问问这地府什么情况?”

程璐看着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被脏泥填的齐整,发觉没有常理中会出现的酸臭味。

也不知道是魂魄没有活人的味道,还是自己五感不全的缘故。

在费了一番周折后程璐才明白这地府外城都是等着轮回的人,按老人的话说,每天能上去的人只两个队伍,而从城外进来的鬼魂要走两个时辰才算完。

按理来说出生人口和死亡人口不该差的如此之多,老人浑浊的双眼瞥她长袖长裤的睡衣:“你个女娃怎么里衣就下葬了?这几年仗打的……这安朝现在还不比地府呢。”

安朝?哪一朝?唐宋元明清她清楚的很,这是哪来的小地方霸主拥兵称王?

程璐再细问老人安朝,才发觉这安朝疆域极为辽阔,北边鞑靼摩擦有二三十年,安朝这些年间国力越发虚弱,国都迁到了南边,老人抓着她的手:“我下来的时候,还是承平十五年,国都还是长安……但我听上次下来的河南郡人说,说鞑靼攻下长安了,圣人他们去了汴州……现在呢,朝廷打回去了吗?长安啊,那可是长安啊。”老人凝着上方昏黄的天空喃喃自言,程璐撤出自己的手,把老人紧抓着的自己手上串着的平安扣一并褪下来给他。

程璐脑子有点乱,知识学杂了,越听越像唐朝和宋朝时期政治格局的集合,以及鞑靼怎么跑的这么南边,那女真人呢?满人呢?程璐看着街道里面破败不时鬼影飘过的屋子,有了两个认识,其一她这死后来的地府时空错乱了,这是个未曾出现的朝代但大体又在过往中有迹可循的存在。另一个嘛,她看看自己睡衣,纯棉的很舒服和其他人麻衣草履根本不可比较,但原来一些天南海北的人死后都来这里,这些在地府万万鬼中并不为怪了,大家都在麻木潦草度日,等着自己能重新投胎的一天。

投胎?程璐是不愿意的,宁为太平狗不做乱世人,程璐看了眼老人横躺的身下多了卷草席,明白了那就是这缕孤魂想要自己平安扣做报酬的原因:大概和上面烧来的祭奠物品一样给人花销的。

而世上还能给她点支清香的……哪还有这样的人,不然自己也不会无声无息没在一个狭小的出租屋了。

程璐叹口气去找城门司,她一手按上衣领,感觉脖子上的佛坠还在松了一口气,这就是她仅有的“陪葬”用作上路钱了。

地府城门都是卯时开放,在漆黑混沌的天空冒出一线昏黄时城门外人影重重彼此交叠,其实细看像毕加索的画,抽象的鬼密密麻麻拉高透明度后叠满一个城墙,再到一个时辰后如沙暴般天气昏黄一片,这样诡谲的一幕才算终了,昏黄一日后再到酉时天空骤黑,城里虽然不见什么鬼影,但翻腾嚎叫声不绝于耳,盖因每日入夜鬼魂都再身受一次濒死之苦,如此便是地府鬼城的一天了。

而在一日鬼城沸腾的夜晚逐渐悄息的时刻,一个人影从草屋蹿出一路小跑接近城门,沿途她听到许多压抑而沉默的呼吸声,也有一些鬼魂发出蹊跷瘆人的摩擦呓语,但她只是沉默的凝视城墙的方向,在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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