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再问她为什么被叫做胆小鬼。
自从那件事之后，她每天都要去一趟部门总监的办公室。她是个腼腆的姑娘，离开工位时习惯把手机倒扣在桌上。
屋内，男人坐在他的位置，一只手慵懒地托着下颌，用眼神示意她关好门。
“来了，今天怎么样。”
“今天数据很好，我们新上架的节目……”
苏言听着她的汇报，手指在玫瑰花瓣上轻轻抚弄，偶尔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，好像她是一种懵懂又乖顺的猎物。
她大约讲了两分钟。苏言微微点头，没提起任何相关的事：“把花瓶的水换了吧。”
鲜切玫瑰，昨天还没出现在他手边。她俯身接过纤细的玻璃瓶，发觉苏言身上的香水味变了。
外面窸窸窣窣的，偶尔得了片刻安静，直到她抱着玫瑰快步离开。同事们的视线追在身后，钉住了她的背，很快就要顺着肩膀爬上来。
她叹了一口气，假装自己很迟钝，什么都没感觉到。
嘭！
突然，花瓶坠地，玻璃破碎的声音尖锐刺耳，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。
……
远方群山屹立，大雾弥漫。雾中传来一阵乐曲，夹带着激烈的擂鼓声，如有破竹之势。
这音乐听起来很熟悉。
再回过神，黛樱身旁已经多出两人。左首那个身着短打扮的布衣，体格健壮。右边的身姿高挺，一袭黑袍，腰间佩一把长刀。
大约数十米外，正对面，也站着三个人。
能隐约猜到接下来的发展——随机匹配的公平论武，3V3，华山之巅。
无疑是她最近每晚都在玩的武侠手游《江湖旧梦》。
“不对啊，我的花瓶……”
黛樱茫然四顾，发觉自己正穿着门派服装，一袭绛紫丝质薄衫，露腰露背，长裙还在大腿处分作两片。
如此清凉，美则美矣，可防御力微乎其微。
强风掠过山巅，吹得她裙袂翻飞，长发飘动，身体瑟瑟发抖。
左边的兄弟已摩拳擦掌，右边也闪过一声清脆的抽刀之音，唯有黛樱还僵在原地。
“挂机装掉线好了。”
忽然，视线中一道刃光闪烁，队友手持长刀，在她眼前轻巧一晃。
“喂，别发呆。”
那人上前两步，偏过头说给她听。他声线清冽，侧脸冷淡漠然，好像对山顶的寒风无动于衷。
“我看见你动了。”
雾中的击鼓声震耳欲聋，愈发迫近，她心尖打颤，本能地想起那是论武开场前的倒计时。
最后一声鼓鸣落定。两名队友轻功起步，抢先飞身跃出。
她为他们气势所迫，也不得不跟着跑起来，取下挂在游戏角色背后的武器。
出了狭道，前方平坦开阔，正是交手的好地方。持刀队友身姿飘逸，形如电掣，眨眼间已落向一名长发男子。
对方一身绛紫，手持魂灯，和她一样都来自“灵殊”门派，游戏里的定位是站桩炮台，理应成为竞技模式的众矢之的。
换句话说，灵殊在3V3里的重要操作不是打架，而是保命。
看着队友激烈厮杀，黛樱手都没抬，转了身便迈开步子逆风狂奔。
雾中乐曲不停，背后刀剑交错，划破寒风，簌簌作响。
对手的屏幕里，那个ID为黛樱的灵殊女号正在宽阔平台上诡异地绕圈打转。
而事实上，她右手拎着魂灯，左手挽起裙袂仓皇逃命，跑得颈间璎珞摇晃，耳边环佩玎铛。
“等出去一定要把这些首饰全摘了……”
山巅朔风再起。她被风吹得疲惫，步履一滞，让对手的一束音波打在后腰。顿时一阵酸痛蔓延，脚底也如同铅灌，再也抬不起来了。
眼看狂风暴雨的攻势即将来袭，就在那时，数丈之外的黑衣队友蓦地回首，瞬间闪至黛樱身前。
他曲臂横刀，挡下一击。对面招式已出，他却岿然不动，唯有身上衣衫与茂密的乌黑短发被震得荡了几下。
队友在保护她，而真正的灵殊高手懂得在保命的同时出手反制。
黛樱视线越过身前人的肩膀，抬起左手触上魂灯。
那盏灯晶莹如玉，触手生温，传闻其间蕴着亡去的魂魄。她尝试去模仿游戏人物的动作，轻摇灯柄，唤出灵蛊。
一团烟雾聚于掌心，散着淡紫色的柔辉。
成功了！这是灵殊最核心的攻击手段，伤害可观，光效动人，甚至颇有灵气，宛如一团活物。
活物？
她躲在刀客身后仔细端详，紫雾之中，一条小小的长虫抖落着细爪，如黑豆般的圆眼与她四目相对。
黛樱浑身发毛：“还真是‘蛊’啊……”
足足三秒，没等来背后的灵殊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