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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4 章(1 / 3)

住在塞北的人都说今年的雪落的格外奇怪。

“娘你瞧,下雪了。”小孩感觉额上一凉,指着脑门对女人说,女人看了也是奇怪,喃喃道:“都快入夏了,怎么开始下雪了?”

塞北军帐里的将士也是如此奇怪着,两个人聚起来嘀咕,被荀靖云呵斥后才纷纷回到岗位上,荀靖云踩着一层薄薄的雪问帐外站着的成明:“殿下还没醒吗?”

成明摇头,“没醒,军医说殿下没伤及肺腑,大约一日内就会醒来了。”

荀靖云听了没吭声,这都三日了,边绥还是陷入了昏迷状态,军医来看了好多次都说脉搏平缓并没有什么问题,若真是还不醒的话那只有可能是边绥并不想醒。

边绥从来都不是逃避之人,荀靖云掀开大帐走向边绥,床榻上的人大不了他多少岁,可印象里就是这个如兄如父的存在,总是默默无闻抗在自己面前,荀家落难,几夜之间他身边的同辈长辈去的去死的死,只剩他一人。

边绥站在他面前一把把地上的他拽起来,跟他说,想要报仇就不要哭,记住这些人的脸,来日都杀了。

荀靖云是家里捧着长大的,哪里懂那些,但心中的恨意滔天,只能狠狠点头亦步亦趋跟着他,常年摸爬滚打在战场也没喊过苦。

人都说他是铁打的小荀将军,可荀靖云知道,边绥更甚,只因他是个更容易与将士混在一起的将军,人人都会夸他一句,而边绥却是高不胜寒的铎王。

人们也只会赞他一句,更多的是敬意与怯意。漠北的风雪都忘了,这只是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。

床榻上的人呼吸平缓,眉都没像从前那般紧皱着,瞧着是梦到了什么。荀靖云站在他面前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后忍住没叫醒他,转身出了大帐。

“吩咐下去,明日起兵,压过大境。”

成明心下一惊,“将军,可是孟将军并没有回信。”

荀靖云摆手,“等不了了,北戎人就在外面了,孟怀泽应该是被牵扯住了,此时不该坐以待毙。”他整理好袖套,想着总是边绥抗在他们面前,如今该他了。

就让他这位小舅舅好好休息一下吧。

陷入梦里的边绥不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,但他被梦魇魇住了,如何都醒不过来,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光流转,回到年少,冷眼旁观冷宫内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。

细长有一指粗的银针反复扎进他的眼里,如此循环反复直到他麻痹了神经,似乎不再感受到疼痛,望向灰蒙蒙的天,温热的血从他的眼角滑落,滴在冷宫的青石板上。

已经不知道循环了多少次,人都麻木了。

不是这个场景就是荀妃死死抓着他的袖子,瞪大了眼睛声嘶力竭,他像是被拽入了某个地狱,不得超生。

就在他已经没有任何表情的准备坦然接受的时候,周围压着他的那些突然统统消散了,他疲惫的睁开眼睛,看到周围一片白茫茫,荀妃就站在大雾中间。

“你还不能来这里,边绥,你不能在这里停留。”

边绥嗤笑,这话她已经说了无数次了,起初是在他的蛊毒发作时在他挣扎在生死之间时堵住这条路。

“我迟早会来这里的,虽然不是现在可也用不了多久。”

荀妃没有生气,也没有什么情绪,她一向是这么冷静,边绥的性格也多像了她,而皇帝当初最恨的就是她这个态度,连带着一起厌恶边绥。

“回头吧。”

边绥感觉巨大的疲惫环绕着自己,头一次生出了无力感,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一切都沦到了他的身上,偶尔怜悯他的那些也只是给他尝个甜头,然后无情收回,看他自甘堕落。

“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。”边绥以往不会多说什么,可如今不知怎么了,巨大的愤懑让他压抑不住心里的狂躁。

他这么说着,偏偏要向前走,但远处的荀妃只是轻轻抬了手就将他弹了出去,“她还在等你。”

边绥猛地大笑起来,愤怒的甩了袖子,“等什么等,没有人在等我!从来都没有人在等我!”

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,一张俊脸痛苦的扭曲在一起,想起那天就日日夜夜的睡不着,她躺在自己怀里,金钗扎进她白皙的脖颈,只因她太痛苦了。

她身子素来不好,可从前如何都忍下来了,如今在他怀里,不知何事瘦的像个白纸,风一吹就散了。

他叫她,她听不太清也看不太见,摩挲着摸到他颤抖的手,摸到他掌心的疤痕才知道他是谁,放下心来,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:“葬在江州。”

他靠近她的嘴边,终于听清了,却当场犹豫万箭穿心,痛彻心扉,绝望如巨大的潮水覆上来将他彻底淹没。

她甚至不想葬在他身边,她本该是他生同衾死同穴之人,他看着她苍白的脸,看着她慢慢咽了气,可那句为什么终究还是没说的出口,带着血咽在了自己肚子里。

多少次午夜梦回,他都记得这个冰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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