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时节刚搬来云水居那年也没这么落魄，隔三差五还是有人约他拍广告与试镜。形形色色身穿西装的商务人士的拜访，这在楼里可不常见。
听说隔壁住着个明星，这可让作为邻居的张大爷兴奋坏了。当天就提着水果与家里种的蔬菜敲门，还求了张签名。
看他样貌是能红的好苗子，可这么几年下来都没红出个声响。门可罗雀都可以形容肖时节的处境，近几年还肉眼可见的穷困潦倒。
谁家明星跟个气球似的一会胖一会瘦？甚至有次看他把自己整得跟流浪汉一样颓废邋遢 ，还有次把自己整成头发灰白的中年老大叔。张大爷怀疑他脑子有点毛病。
作息也没个规律。大半夜，清晨两三点回来也时有发生。他们这老房子隔音是真不好，隔着两道墙都能听清楚领居在看什么节目，更别提夜深人静时候的脚步声了。
这不扰民嘛，扰他们家的民了。
在张大爷眼里肖时节就是纯纯没能力，白瞎了这么张脸。
萧苏梓这几天来得勤，在张大爷面前混了个脸熟。这次又在楼道碰上，他忍不住嘴碎了几句。
“啧，又来了。”
“就他那不三不四的样子也有女的倒贴，真是稀奇。”
这话落到萧苏梓耳里，可不打算惯他这张嘴，当即站直了身板就要与他说道说道，“什么叫不三不四？”
张大爷打量了她几眼，大约是看出了她背着的包包价值不菲，阴测测回击，“年代变咯，现在年轻人都喜欢他这副鬼样子，叫养小白脸是吧。”
萧苏梓梗着脖子放下包。作为网上回击黑评的行家，现实里她也不在怕的。
甚至战斗力爆表，“狗会乱叫是因为它是狗，不用为它说的话负责。不过乱叫也惹人心烦您要是乱说，我可就怕了。处于尊老爱幼的美好品质，我回应您一下，他根本不需要我养好吧。话再说回来，就算我喜欢他，我就是喜欢养小白脸你管得着吗？”
张大爷被她说得有点晕乎，迷糊了几秒感觉每个字都是中文怎么就听不懂呢。马上又反应过来肯定不是好话。
他叉着腰，端起长辈的架子，“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礼貌，我说这些也是为你好，为他这种人不值得的。”
“占领道德制高点了是吧，为我好还是管不住嘴……”
战火到这戛然而止，准备大开杀戒的萧苏梓被肖时节拉着手腕带进了房间。
她坐在沙发上还在愤愤不平，“你吃他家大米了，管的这么宽？”
肖时节嘴角带着笑，跟个没事人似的，认真地回忆了下，“嗯，刚搬来那天吃了水果蔬菜。”
“你那好邻居都这么瞧不起人了，你还在这笑。”萧苏梓气闷到有些炸毛，“快吐出来，吐到他家门口去！”
“小梳子，你被换工作都没这么气吧，干嘛跟他计较这些？”
“哎，这不一样，他都上升到人身攻击了。我作为公关怎么能放他这么贬低我负责的艺人？”
肖时节看着她这副被踩着猫尾巴般的模样，心里偷偷愉悦，“算了吧，别坏了自己心情。说吧，今天来找我做什么？一起去楼下转转？”
萧苏梓做了个打住的手势，一脸认真。
“正经事。”
那天放过豪言壮语后，萧苏梓也在试着努力改变现状。
但她只是个明星公关，有些事务不便开展。所以这些天她一直给肖时节的经纪人梁城打电话，问他肖时节后续的发展计划。得到的回复都很敷衍，类似于我们正在商量，过段时间会贴出通告。再后来干脆不接她电话，硬是装尸体。
肖时节更惨，干脆被梁大经纪人给忽略不计了。他手下艺人本来就多，当红花旦，流量小生之类，但凡有点名气的艺人也不愿意认肖时节这个师哥，怕丢份。
萧苏梓翻了翻以前的企划案，别说什么可发展持续性计划，或者跟别的小八线明星一样凑合凑合成个团那样。公司就连个大饼都懒得给肖时节画。
万般无奈下，萧苏梓决定先做好自己力能所及的事。她搬了张小桌子放到过道，肖时节坐在沙发上，自己靠着墙壁坐在他对面。
第一次艺人前景商讨会议就在这开始了。
“肖时节同学，小白花，小奶狗人设固然万金油，但是太平庸了。大家都是温柔小王子，你怎么从中让别人独独看到你？这个赛道卷到后面就是合并同类项。而且这类人一代更比一代年轻，你也竞争不过人家。”
萧苏梓戳着笔帽继续说道，“而且现在的潮流是高级厌世脸，那种让人看了就有记忆点的脸。外形不匹配也没事，总之你得有特色。”
肖时节很配合地听讲，“所以，我得有什么特色。”
“我这不正在编嘛。”
“行，你慢慢想，我去做饭。”
前后不过五分钟，会议因一方溜达进了厨房而宣告结束。